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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克潘慢慢地打開蓋子,罐子裡的藥粉已經剩下幾瓢而已。用小勺子喀喀喀的刮著罐子底的硬塊,順時針又逆時針的劃了好幾圈,「只剩幾匙了,我的頭還是一樣痛,媽的。」法克潘把藥粉往嘴裡送,和著白開水吞下去,他皺了一下眉頭,「幹!還有一瓢。」七月了,這又是一個難挨的晚上。

現在是半夜四點,房間裡只有電腦和冷氣馬達在運轉的聲音,沒有音樂,法克潘最近不聽音樂,他更喜歡安靜,一個人坐在那台破電腦前面打著字,耽溺在那些字句構成的畫面裡。「噢,眼睛酸了。」他想著。於是,離開電腦螢幕,慢慢的走到他的狗旁邊,蹲下來摸一摸正在睡覺的它,「我愛你。」法克潘說。這時候,狗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告訴法克潘它不爽,除了老到快要葛屁以外,它也真他媽的很痛苦,而且笑不出來。

法克潘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接著,回到桌上拿起打火機,點火,坐下來抽了一管菸,抬頭望著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網,今晚,法克潘好像一直在思考著某些事情。他覺得房間的溫度太低了,於是拿起遙控器,像瞄準目標一樣,對準了牆上的冷氣關掉了它。冷氣停止了運轉,房間的空氣瞬間凝結了,像冰庫一樣的靜止。

藥效慢慢發作,頭開始昏,心跳也變慢了,法克潘只剩下一點點力氣;他走到床邊躺下,閉上眼睛,聽到了世界吵雜的聲音:「法克潘,來這裡拿你的靈魂。」像是這樣的聲音交疊並重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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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這意味著什麼?
答:沒有。
問:你在玩弄我嗎?
答: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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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兩個馬子來到房間,這不是他的房間,是他們一起的。她們就像時尚雜誌內最騷辣的馬子,兩個彩頁撕下來的尤物活生生的站在法克潘面前。她們幾乎一模一樣的狂野,像雙胞胎一樣的複製。裙子短的露出一半的屁股了,修長大腿的白嫩可以看到粉紅般的血絲。穿著高跟鞋的她們慢慢地走過來,從地毯上透過的電流讓法克潘的老二勃起了。「幹我們吧。法克潘,來幹我們吧!」她們說,然後一件件的脫光身上的薄紗,什麼都遮不住了。「看!我的金箍棒。」法克潘說。

兩張貪慾的嘴半開半合的吸著法克潘的老二。她們的臉漲紅著,騷發濕濡的屄在他的手指下不停的掙扎。
「張開妳的腿,我要幹死妳。」法克潘對其中一個說。
「我也要。」另一個說。
他們彼此是奴人、僕役,彼此費盡心機去引誘對方。他們互相在對方身上取得滿足,獻上短暫的殷勤,栓上彼此的愛意,然後再去搞另一個,短暫的叛逆和忌妒。他們亂幹著,貪婪的扭動著,連床墊的彈簧都快要被幹翻了,整個房間熱熱鬧鬧地演奏一曲歡愉的淫亂爵士。

於是,大家都說他們達到了高潮。但是,高潮是什麼?事後不一定都能理解那些過失和依附在靈魂深處的忠誠。於是其中一個女的這麼說了:「法克潘,我愛你。」
「狗屎。」他/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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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克潘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個老寡婦。如果在四十年前,老寡婦肯定是一個令人銷魂的美女,可是現在呢?她的樣子卻像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悲劇。

她的臉是受了苦的,快要死掉的。鼻子像巫婆一樣凹陷下去、骨折。口紅塗的像不均勻的壓克力顏料。脖子好不容易從小腿移植過來的肉支撐著她的頭。奶是苟延殘喘的木瓜,皮膚的皺折迫害到腳底,從發黃的腳指甲旁開始長繭。高跟鞋的綁腿從腳踝開始,一直綁到了蘿蔔最茂盛的地方。她彎下腰來拉一拉那雙破掉的網襪,說:「法克潘,我不是恐龍。」
法克潘沒有說話。
「我不是。法克潘,」她吼叫著,一團肥肉在臉上飛舞,「我再說一次,我不是恐龍。」
「無所謂。」他吸了一口菸,「嘿,把妳的脚張開,我想搞妳。媽的,我要做。我付妳十塊錢,幫我口交。」
「我不要,我覺得這就像是賣淫。」
「再加五塊。」
「十五塊?我才值十五塊錢?媽的。」

法克潘非常矛盾,他不單單只是為了肉體上的滿足,還有對內心交流的精神渴望,老寡婦在某些層面上對他而言是一個宇宙。因為,法克潘認為,老寡婦能比其他年輕女孩更理解他,也更願意傾聽他的心聲,喚回法克潘對逝去青春的寄託和重製。法克潘從老寡婦身上得到母性的補償,這些經驗的累積,就像他對待他的狗一樣,是一種對比性的互補,責任的回授。法克潘在老寡婦這裏會有更強烈的溫暖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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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克潘在下午五點多才醒來,穿上衣服鞋子,到街上晃晃。巷口轉角的那家酒館被搶了,落地窗上有幾個彈孔,在人行道上有好幾條閒雜人等不可靠近之類的鮮黃色的塑膠布把酒館的四週圍起來;圍觀的人們議論紛紛和幾個警察走來走去,法克潘慢慢的靠近,他邊吹著口哨。

「是我。」法克潘跟警察這樣說。
「是你?」警察看著法克潘,旁邊的人群也張大了眼睛,開始鼓動,驚訝的表情說:「是你?」
「沒錯,是我。是我開的槍。」法克潘說。
「嘩!」
「而且,我也強暴了她。」法克潘點一點頭,用手指著吧台裡正在低頭哭泣並且一邊抽搐的小姐。
「喔?」警察望一望吧台裡的小姐,再打量了一下法克潘,回頭問:「小姐,是他嗎?」
小姐停止了哭,用手擦一擦臉上的眼淚,抬起頭來看看法克潘,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事情一樣的臉孔,停了幾秒,「呃……?」然後搖搖頭說:「不是。」
警察探尋著盯著法克潘,眉頭挑了幾下,又再一次的問:「小姐,妳確定不是他?」
「嗯。不是。」小姐說。
空氣正在等待著,解讀那些遊戲規則和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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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有辦法精準的計算時間;就像某一天的早晨,世界一樣的下著雨;法克潘醒來,緩緩地張開了眼睛,他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揉一揉雙眼,一些畫面很快的從腦海掠過:「要是與她做愛,會是什麼樣子呢?」一些記憶裡的叫床聲和警笛聲混合了,就像在五線譜上錯亂排列的音符,混亂的頻率。

然後,法克潘縮了縮下巴,清了清喉嚨:「不是我。」他自言自語的說著,點了一根菸抽。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過去那些女人的身體,沒錯,永遠都有像天使和魔鬼般的身體。於是,老二漸漸硬了起來。「噢,我的金箍棒。」法克潘低頭看著自己的老二,手慢慢的伸進去褲子裡,他開始打起手槍。

法克潘的老二越變越大,也越來越興奮,在這個時候,他看到躺在床邊的狗,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個禽獸,於是他站起來走到狗的旁邊,一把抓起正在睡覺的狗,一手握著自己的老二:「畜生!起來!」

法克潘失去控制,他的瘋狂和莫名其妙把狗嚇醒了。是的,他原本最心愛的狗;因為法克潘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狗也開始不安的咆哮了起來。「幹!畜生!」法克潘非常不耐煩,「現在就給我起來。我要幹到你屁滾尿流。」他握著自己的老二,又更大聲的對著狗狂吼。

很快,非常的快。那隻被法克潘驚嚇過度的狗突然回過頭來,「轟」的一聲,咬掉了法克潘的老二。像這樣斷掉了的老二,瞬間飛到空中,法克潘開始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他一點也沒有痛苦的感覺,因為他在老二被狗咬斷的同時,也看見自己的老二,開始長出更多的分支,變得更多根,變成一座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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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了。其實,人們只是好奇和喜歡那些未知的起頭;對於沉重的那些,並不好受。是的。關於微不足道的那些,也不好受。沒有了老二,世界他媽的也不會好受,呵呵。沒有什麼可以佔多少便宜,關於那些虛無和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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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uffpa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