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興美工，在那個時候是有錢人家小孩讀的學校。我和彎彎﹝*註﹞是全班最窮人家的小孩，因為這樣子的關係，我跟他交情最好。我還記得，那種素描用的噴膠，我們買不起，所以我們兩個人合買一罐，很省的噴素描作業。
我們坐在教室的最後一二排，彎彎坐在我的後面；有一次，他在上課的時候突然放聲大哭起來，下課後，他跟我說沒有錢繼續讀這種貴族的美術學校，我說唉呀彎彎你是有天份的呀，你畫的那麼屌，不讀下去太可惜了，我家也是一樣窮，然後我們互相勉勵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是了。
班上總是會有一些垃圾人，用最好的紙、最好的顏料、最好的筆，現實起來。也許，我們存了很久的零用錢，一整個學期連牛頓的水彩顏料都買不起。我用的炭筆和素描紙都是最便宜的克難爛貨。
然後，我和彎彎在畫素描的時候，經常躲在角落，用不一樣的角度。老師不喜歡我們畫的；學校通常要我們齊步走。
這樣過了好幾年，大家都老了。彎彎又因為網路的關係跟我聯絡上，他現在是高中的美術老師。他說他在電視上看到我上「發燒人物」的感覺很奇妙。然後，我們用msn聊了一下，他傳了一張那時候的照片給我，跟我說是因為要交水彩作業而拍的資料照片吧？是我耶。
那天清晨，我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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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彎彎：我復興最好的同學張家瑋，目前是某校美工科的老師。不是畫漫畫那個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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